衣意义

【白亚麻】微笑禁止的国度

喜剧铜苹果:

  硬梆梆的厚纸壳总是在每天清晨席卷从未挂过风筝的大街小巷,红艳艳的粉刷标语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禁止微笑,人人有责!
  
  这儿,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家园——微笑禁止的国度啦。你问笑容可以绽放的地方在哪儿?嗨,那地方:“脚板走不到,手也够不着”!尽管人们臆想的美好故事总会在我们的家园剧场里拉开帷幕,但黑压压的观众席里却只是传来嗑瓜子和吸冰块可乐的声音。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能看个乐呵,好事情在现实是不存在的。
  
1.
  “……若是,若有一个地方;六月的白色小石头缝间生着覆盆子和石楠,红砖砌成的硕大烟囱于金色原野里高高地指向天空。我们,我们能从石窟里听见潺潺的水声,踩着黑色的、潮湿富有的土壤高歌而行。白肚皮的、青肚皮的、红肚皮的鸟儿,就沉睡在六尺之下。每个人都拥有欢笑的权利,肆无忌惮地在田间亮开嗓子传颂粗犷嘹亮的荒野之歌——正如我们拥有和鸟儿般葬在六尺之下的权利一样!”
  
  自小亚麻从露天剧场回家后,她就一直喃喃着这段台词,连搬去的板凳弄丢了也浑然不知。父母气得浑身发抖,大骂她离经叛道,押着她来到政务大厅,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咿咿呀呀的歌剧弄疯了他们可怜女儿的脑子。
  
  老市长一听这话狠狠地皱起了鼻子,皱纹一道接着一道,海浪般层层叠叠地把他的24k足金大眼镜从下巴推回了鼻梁上。高喊“微笑自由”的孩子是最可恨的,比他的儿子长得像隔壁老王还让他愤怒。他捏着兰花指拈起户口复印件的一角,中指上戴的玉石扳指反射来下午的阳光,把小亚麻一家都晃得眼泪哗哗直流。市长先生满意地眯起眼睛,把玉石扳指往黄杨木桌上敲了敲。
  
  “好了。”他清清嗓子,“你们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无辜的,”老市长向无辜的父母抬抬下巴,“与罪犯的亲属关系暂不考虑,现在你们可以回家去了。”无辜父母如临大赦,合起双手念念不忘书记的免罪之恩,开始争抢最先走出大厅的最佳地理位置。
  
  “那么,你。”玉石扳指在小亚麻面前晃了两晃,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小亚麻不禁闭紧了眼睛。当她再睁开眼睛时,面前已经是少管所擦得锃亮的铁窗了。


2.
  阳光总是炽烈地在这儿的铁窗上舞蹈,金色的鸟儿每天都嘶哑地歌唱。碎瓦片和破珠子凑进一小堆干草里,共同筑成了孩子们的温暖小窝——我敢说这里比整个国家中任何烧着热烘烘壁炉的贵族房间还要温暖的多。
  
  “笃笃笃!”小亚麻听见了对面敲土墙的声音。温柔但有力,一定也是个高喊“微笑自由”的疯子。小亚麻想着嘴角微微上翘,对面的孩子会不会也听过那场歌剧?是否也听着女主角高亢的微笑之歌痛哭流涕?
  
  小亚麻学着对面的样子,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笃笃笃”地敲了三声。意思是说:“是的,我在这儿呢。”
  
  对面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小亚麻赶紧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倾听着对面的动静。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对面的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听起来是个温柔的女孩儿。她也许跟她一样大,也许大一两岁。听到她的声音,小亚麻心底上升起了一种近似于感动的情绪。像星星和月亮活着和死去的感动,像学校的酸梅汤降到平价三块五一碗的感动……不,比这还要更伟大些!她颤抖着开口:
  
  “若是,若有一个地方;六月的白色小石头缝间生着覆盆子和石楠,红砖砌成的硕大烟囱于金色原野里高高地指向天空。我们能从石窟里听见潺潺的水声,踩着黑色的、潮湿富有的土壤高歌而行。白肚皮的、青肚皮的、红肚皮的鸟儿,就沉睡在六尺之下……”
  
  对面的女孩甜蜜地接了下去:“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拥有欢笑的权利,在稻田间拥抱蓝天日月,肆无忌惮地亮开嗓子传颂粗犷嘹亮的荒野之歌——正如我们拥有和鸟儿般葬在六尺之下的权利一样!”
  
  “天呀,天呀!”小亚麻心中的情绪可以转变为伟大了。她由衷地喜欢对面的女孩,正如她由衷地喜欢冲着别人微笑,咧嘴露出一排稚嫩的糯米牙。
  
  “晨安,我的亲爱的朋友。”对面的女孩清了清嗓子,清冽的嗓音隔着灰白的墙壁流淌过来,潺潺的溪水泠丁作响。
  
  “这台词很美吧?这剧本是我哥哥写的。他们是年轻人,是中学生,在他们的学校操场上有很多垃圾桶,风一吹就倒;他们在每个礼拜六的凌晨一点半举行集会,把所有的垃圾桶都拖过来,高高地垒成一个大讲台。然后,他就站上讲台讲话,大家一块儿编剧本,然后自己就演戏。我求他给我个戏份,演个送鸡毛信的小孩也行;我从书记家的院子里捡了好几根鸡毛呢——但我绝对不会偷他家的鸡蛋!我可绝不偷东西。”
  
  “但他不同意,还拿脚踢我:‘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但我懂呀我总去看戏的,我还去常去邻井看呢,一天噔噔噔跑上三十里地。论我们的微笑的力量,”对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声,小亚麻猜她正骄傲地挺直身板,“没有人我更清楚了,我亲爱的朋友!”
  
  小亚麻激动地吸着气。在她的想象中,那充满欢声笑语的国度变得愈加鲜明。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旋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我就是因为看了‘热闹戏’才进来的。”小亚麻咽了口唾沫,苦笑着说,“大人真是愚蠢,不可信任。”
  
  “……谁也别相信,除了你自己。”对面的声音低了下去,接下来迎接小亚麻的是久久的沉默,她甚至以为她睡着了呢。她轻轻叹了口气,决定爬回草堆里去好好睡一觉,以便精神饱满地微笑着迎接明天的审讯。
  
  “白槿。”对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啊?”小亚麻眨了眨眼,她正忙着把草堆中的小石头子挑出来,没听清对面的话。
  
  “白槿,我的名字。”她顿了顿,“叫我小白也行。”
  
  “那你就叫我小亚麻好啦。”小亚麻轻快地回答。
  
3.
  腐草热烘烘地贴紧她的前额,铁窗外倏地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轰隆轰隆的声音从遥远的青色山脉传来,我们的早晨到了。
  
  “这儿的太阳升得多么高,多么漂亮,多么温暖!”小亚麻把手搭在额前,远处的政务大厦和低矮破旧的民居之间流淌着鹅黄色的光芒,铁栏杆仿佛被温暖溶解般看不见了。“要是白小姐看了,一定会高兴得哇哇大叫。能自由欢笑的地方,太阳也一定这么漂亮温暖。”
  
  这时,从墙边又传来了可爱的“笃笃”声。
  
  小亚麻几乎是瞬间就回敲了两下。她把脸颊贴在墙壁上,惊喜地说:“今天的太阳多么漂亮啊,白小姐!”
  
  白槿则是轻声地回答:“是啊,这多美丽。就像我写完我的第一本剧那天早晨的太阳一样美丽。”
  
  “白小姐好厉害。”小亚麻赞叹。暖融融的阳光淌进了铁窗,在腐草间投下了一个巨大的、亮晶晶的光斑。小亚麻的目光转到了晃动的光斑上,她突然说:“我们要是把太阳的故事编成剧本怎么样?‘微笑像太阳一般温暖’。”
  
  墙那头的白槿轻轻地笑了。她用手指在墙壁上画着图案,小亚麻提着一口气,静静地倾听着对面传来的沙沙声。
  
  “……再好不过!”
  
  白槿终于回答。她的眼里盛满了亮晶晶的泪光,正如腐草间游动的光斑一般明亮。
  
4.
  “太阳的脸颊为什么是红艳艳的?因为笑红了脸呀……”
  
  “这是谁教你们的!什么样子!”狱卒“大猩猩”气得上蹿下跳,腥臭的鼻毛不住地从他呼扇的鼻孔里喷出来。
  
  而稚嫩的童音们毫不退缩。孩子们抓着冰冷的铁栏杆更加高声地歌唱,窗外扑簌簌飞过一片灰色的食用肉鸽。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子咧嘴笑了一下,把脚镣摇得哗哗直响。
  
  “简-简直不成体统!”大猩猩气得鼻毛直哆嗦,气冲冲地解下电棒怼到小亚麻的额头上。
  
  “吱——滋滋滋滋——”
  
  “住手吧,大猩猩!”从另一面的“典型”牢房里传来了坚定的呼唤,是那个写了微笑剧本被举报进来的白槿!这场声势浩大的胡闹一定是她领导的!大猩猩抻着脖子鼻毛直喷,气势汹汹地斜着土黄色的眼珠,啪嗒着皮鞋向白槿走去。
  
  “预备——唱!”另一面的牢房里又传来了指挥的声音。
  
  “大猩猩,鼻毛精,噗嗤噗嗤真动听……”
  
  所有的童声一齐高声歌唱起来,歌声排山倒海,响彻云霄。两个女孩在中间穿插着朗诵和独白,沐浴在太阳温暖中的微笑故事就此开场。这个剧本并没有写完,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在自己的唱词里都把这个并不完美的故事补充得丰满动人,微笑的力量在歌声中逐渐现身。来吧,来吧!我亲爱的朋友,拖着你长长的镣铐来到窗边,攥着栏杆和我们一起歌唱金色的太阳吧!暴风雨算得了什么呢?强权和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在微笑的力量下,我们没有畏惧的东西,不会因电棍和烙铁动摇理想,我们有的只是用不尽的勇气和对自由快乐的向往!
  
  “怎么回事!这些小杂种反洋子了!吃毒鼠强吃撑了!都又笑又闹的,城市怎么管理?”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老市长。他甚至忘了先用玉石扳指晃瞎下属的眼睛,直接把报纸往桌上一甩,唾液横飞地哆嗦着大声恶骂。
  
  “我-我们保证,”大猩猩蜷缩在书记的办公桌前,被茶水泼得威严尽失,缩成了一只湿答答的小毛猴。“这件事定会尽力隐瞒……拍下照片的叛徒我们已经枪毙了,发行报纸的报社也查封了……只-只是那群小崽子怎么办?未满十二岁是不得-不得判死刑的。”
  
  老市长嘬着牙花子,笑盈盈地抚摸着玉石扳指,那块翠绿的玉石在指甲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这时候,你还想着背条文呢?学的挺好不是?”
  
  “小毛猴”两腿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鼻毛簌簌落了一地。
  
5.
  “小白!小白!”
  
  迷迷糊糊中,白槿被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试着动了动手指,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巨大的焦糊味儿。她这才想起昨天大家一块唱歌的事。大家都被电了一次、两次、三次,微笑军战士遗腹子小油菜永远地失去了六岁的生命。
  
  白槿试着抬起手揉揉脑袋,然后抓下了一大把被电焦的头发。她愣愣地看着烧糊的长发,哧哧地笑出了声。她呼出的声音像老旧的风箱,几片指甲脱落到发间,戳得脑壳生疼。
  
  “小白!小白!白槿!”
  
  那个声音又在呼唤了。但与上次不同,这回似乎是好几个声音重叠在一起钻入她的大脑,所有七彩毛玻璃般的模糊幻像都荡起了剧烈的涟漪。
  
  “我……我是写剧本的。我将来是得加入微笑军的……像哥哥一样的……”
  
  她终于醒过来了。
  
  “小白,是我!”哥哥的面孔居然出现在了面前。但她认为他一定是真的,看呀,他肩上还别着微笑军的笑脸徽章呢。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这几个月来你一直做得很好,勇敢得像一个真正的战士。”哥哥的指节愤怒地咔吧咔吧响,“我们潜伏在这儿的记者战士被抓住了。直到他们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他都没有求饶过一句,真是好样的!没想到小白你居然也开始了宣传活动,出卖你的邻井小孩已经坦白了他的卑鄙行径……”
  
  可哥哥讲的这些白槿都没听进去。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想:大家都怎么样了?小亚麻……小亚麻是第二主犯,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的军队目前情况还是不太好,又失去了一个据点;正好我在潜入这个城镇时听说了你的事,我们一起跑吧!带你一个还是做得到的,你就藏在……”
  
  不,不行。我要是走了,作为第二主犯的小亚麻一定要被绞死的。
  
  想到这儿小女孩焦黑沉重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
  
  “哥哥!哥哥……我们再带一个人走吧,好不好?”她颤抖着拉住了哥哥的军装袖子,“那个女孩叫小亚麻,是和我一起创作的朋友。我们如果不带她走的话她会被绞死的!没有人把法律当回事……”女孩激动地恳求道。
  
  少年沉吟了一会儿,把妹妹伤痕累累的小手紧紧攥在了他温暖的手掌里。
  
6.
  “不,不行的,白小姐。”
  
  小亚麻轻轻地摇着头,微笑着把双手从白槿的手中抽了出来。
  
  “怎么不行呢!你得跟我们一块儿走!”白槿又急又气,眼里涌起的泪花亮得如若星光。
  
  “可我们不能都走呀,多带一个人被发现的几率也会更大。”小亚麻轻轻一笑,“白小姐,你识字,会写剧本,有能带你的哥哥。你到那儿去会帮助更多、更多的人。‘如果高兴的话就笑出来吧!不必压抑自己的心灵,我们要自由和微笑!’而我要是走了,罪过就得分摊在大家头上。我要留下来,我得和大家一块儿斗争,让他们看看我们的骨气!”
  
  小亚麻坚定地把手伸到正抽泣着的白小姐的额前,温柔地轻抚着她乱糟糟的刘海儿。
  
  “……我们心怀微笑的力量,不畏惧生活的苦难,更不畏惧死亡——何况又有什么比为全人类幸福的理想赴死更美好呢!去做你的工作吧,白小姐,告诉所有人微笑的力量……”


  五月的风席卷着金色的花瓣敲开了窗子。温暖的阳光柔柔地散进了仓库,一只白肚皮的燕子在树枝上弹了一下,扑地一声飞走了。白槿站起身,把枫叶书签夹进未完成的手稿之中。她的长发像飞鸟一样白,一直垂到膝盖那儿,闪烁着白银般耀眼的光华。
  
  她推开仓库的大门,阳光卷着花香撞进她的发间,快活地和她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但我们的年轻的战士无暇捕捉小光点们,她今天有更要紧的事干呢。
  
  外面的空地上搭着一个色彩鲜艳的帆布棚子,白槿在这儿停住了。
  
  “这时,我听见‘轰隆、轰隆’的声响——”一个脖子上耷拉着长绳的女孩子,站在十字架下表演。台下包围着一圈小学校的学生。他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沉浸在绞刑的场景中。每双年轻的眼中都闪烁着金红的光芒,炽烈的火星从这里崩向四面八方。
  
  “……啊!那从青山传来的轰隆声,是炮响吗?那是我们的炮响吗?我们的微笑军终于来到这里了。马上,束缚人们的枷锁就会化为灰烬,新生的烈焰将横扫这一地腐草,金红的自由之太阳将在我们的头上冉冉升起。来吧,我不惧死亡;若是能顶下他人的刑罚,若是能唤醒人们沉睡的勇气去抗争,那一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心怀微笑的力量,不畏惧生活的苦难,更不畏惧死亡——何况又有什么比为全人类幸福的理想赴死更美好呢!”
  
  小演员双手拉着颈上的绳子,闪烁着泪光的眼眸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湛蓝湛蓝的天空迎接着金黄金黄的大地,半明半暗的云层穿透天空,太阳微笑着向大地洒下万丈金光。
  
  搭在十字架上的麻绳猛地向后拉紧,女孩张开双臂,踮起脚尖,杂乱的发丝在颈上留下金黄的光晕。归鸟匆然掠过,在太阳的光辉之中涂上了一层赤金的高光。伴随着手风琴沉厚有力的曲调,剧中带领着大家看太阳的女孩就这样结束了她年轻而炽烈的一生。  
  
  “——微笑指引我前进!”
  
  台下传来一声坚定的呼喊。这声音像一只洁白的飞鸟,扑扇着羽翼倏地飞越了一千五百光年,柔顺的羽尖扑啦啦地掉落一地光辉;这一声飞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心里骨头缝里,挤在台子周围的人们,骑在大树丫杈上的孩子们,坐在塌了半边的茅草屋里整理文件的领袖们,都不由自主地被这音乐所感染,站起身大声地和着拍子歌唱起来:
  
  “微笑指引我前进!!!”
  
  无数充满希望的坚定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星火般席卷天涯,朵朵赤色的火焰哧地燃烧起来,在歌声的力量中所向披靡,横扫一地顽强抗争的腐草,烤糊一切冰冷坚硬的枷锁。邻井狱中的人们仿佛听见了这排山倒海的自由之唱,一个个抬起脖子,晃晃给枷锁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张开空洞洞的牙龈用沙哑的家乡旋律演绎新的自由微笑之歌:
  
  “生命的集结号哟——”
  “微笑指引我前进——”
  
  自由与微笑的歌声一浪高过一浪,这声浪震碎了官员中指上的翠玉扳指,震碎了狱卒欺软怕硬的胆子,震碎了死活维护老规矩的腐草根子,也震醒了条条框框中苟延残喘的人们的灵魂……
  
  “小白。”哥哥微笑着拍拍白槿的肩膀,他空荡荡的袖管上别着一枚“三等功”的微笑徽章。“你的宣传工作做得很棒。听听这歌声是多么坚定昂扬!离我们微笑军解放世界的日子已经很近了,那个女孩伟大的的牺牲将因你的剧作在烈士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小亚麻死时可不这么风光。”白槿轻声说。
  
  一阵风吹起了她粉白的长发,手中握着的草稿不住飞扬。“轰隆!轰隆!”微笑军的炮声在远方响起,白槿眼前浮现出了官员们抱头鼠窜的可笑模样。她转头看看立下三等功的哥哥,他失去了手臂的袖管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白槿咬着嘴唇,踮起脚轻轻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你是好样的,微笑军是好样的,牺牲的小亚麻也是好样的,为了我们的自由和微笑无私奉献的人们都是好样的。”
  
  在不远的前方,画着微笑的旗帜正冉冉升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扬起红彤彤的微笑,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地方充满微笑,红彤彤的太阳挂在蓝天中央,年轻的、幸福快乐的歌声在人间永恒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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