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意义

【ggad】未言之诺

果然新的预告片让GGAD的粮多了起来,而且都是大神。他们太好了

Emily:

“我不死的忠诚将永远伴随你。”

1
这个故事大约开始于八十年代中旬,那时我刚满二十三岁,被学校劝退已有七年。七年里,我在欧洲大大小小的国家找到又丢掉了无数份工作,结交又失去了无数朋友,我始终过着一种没有诗歌可作的游吟诗人生活。最终,我母亲哀求那个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姑父为我找到了这份监狱看守的工作,我就这么背着空空如也的包裹来到了纽蒙迦德。
可能因为我的魔咒术和脑筋都不太灵光(至少他们开除我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也可能因为我的精神过于大条,不会讨好上司,典狱长把我安排到了整座塔楼最高、最冷清的楼层,那里只关押着一个人——那个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因为他,整层楼都笼罩在复杂严密的防护咒下,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蟑螂,一声极轻的叹息都无法传出塔外。我敢打赌,即使梅林被关进这里也没有办法走出去。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再在格林德沃身旁设置看守,除非是要找个保育员检查他有没有乖乖吃掉三餐,好好睡觉(答案是肯定的!),但我的确需要这份工作。
也就是在漫长的保育员生涯中,我发现了那个故事。

2
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黄昏,纽蒙迦德被白雪覆盖着,塔楼顶层冷得像冰窖。我穿着厚重而廉价的棉袄,蜷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试图用魔法变出一团火取暖,但火焰没有一次停留超过三秒,我的魔杖简直就像一只没油的麻瓜打火机。
就在这时,栏杆另一边的黑洞里传出了一声短促的讥笑,我十分确定,那是赤裸裸的嘲讽。作为一个榆木脑袋,我的生命中从未缺少过这种声音,忽略它们早已成为我的习惯。我没有理睬他,继续徒劳地召唤火焰。
又过了一会儿,黑影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没有人告诉我纽蒙迦德还有喜剧表演。”这是格林德沃第一次对我说话,他的语气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不友好。
但我还是有些气愤了。我的魔法是很糟糕,但我他妈还有魔杖,还有自由,你一个阶下囚除了老命还有什么?不过看守的职业操守让我把千言万语化作了冷冷的一瞥。现在想想,我年轻时真是无所畏惧。
我决定不再看他,也不再尝试取火,而是微阖着眼睛假装打瞌睡。良久之后,阶下囚突然开口:“如果第二圈向上划,你的表演会更精彩。”见我不动,他又讥笑道,“这是最基础的魔咒。德姆斯特朗是怎么让你毕业的?”
“我没有毕业。”我睁开眼,瞪了他一眼,“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盯着你。”
他本鄙夷地瞧着我,听到我的话后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但那样子不像是在笑我。
也许是被他的疯癫迷住了,也许是摆脱寒冷的欲望太过强烈,我最终竟照他的提示再次施了咒语,一簇橘红色的火光果然生了出来。为了表示感谢,我将火焰向牢房移了移,他也自然地向我靠近。火光下,我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真是奇怪,原来魔鬼也有一张人类的面孔。
他眯眼瞧着我,干裂的嘴唇抿成了一个怜悯的笑。

3
后来的日子里,格林德沃又教会了我许多咒语,当然,再愚笨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不是个慈善家或义务讲师,他教授的每个魔法最终都会给他自己带去好处。他的课程多为清洗衣服,整理床铺的家务咒,没有涉及到敏感内容,毕竟黑魔法会在监狱触发强烈的警报。因此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辅导,未曾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告诉任何人。然而几个月后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我家旁边开了一家卖麻瓜木雕的小店,店主是一个年轻的英国女巫,养了十一只猫,在它们频繁地入侵我家,我频繁地送它们回家的过程中,我想我爱上了它们的主人。但在爱情这件事上,我口无遮拦的性格一去无踪,我完全不知道如何表白,想来想去,我决定为她雕一件木猫表明心意。虽然我也完全不知道如何木雕。
于是我偷偷带了木头和小刀到纽蒙迦德,在没人查岗的时候精雕细琢我的爱情。事实是,一个星期后,一块规整方正的木头变成了一个凹凸不平的龙蛋。我的囚徒饶有兴味地观赏着这一切。
“很逼真的土豆。”格林德沃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表情。
“我打算雕成猫的。”我大言不惭地说。
“很有趣的笑话。”
“谢谢夸奖。”我恶狠狠地回呛。
格林德沃又盯着我的土豆细细地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你很幸运,我碰巧在木雕领域有所建树。”
“别拿我寻开心了,你也会对麻瓜的活计感兴趣?”
“我也年轻过。”格林德沃慢慢地说,“我可以教教你。”
“等等,你研究木雕做什么?难道你也是——”
“和你不一样。”他生硬地打断了我,“我做木雕是为了交易,商业交易。”
“你用手工艺品换军火???”
“不,我换的是……”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我换的是两个月一对一外教英语口语教学。”
……
“即使你教我木雕我也不一定学得会,即使我送了她木雕她也不一定理解我的用意,即使她理解了我的用意也不一定接受我的感情,即使她接受了也不一定会表露她的感情。她是英国人,她很矜持。”我叹了口气,这真是令人沮丧的推理。
“英国人?”格林德沃眯起了眼睛,“是很矜持,不过也不会永远矜持。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试试窥心咒,简单易学,比摄神取念隐蔽得多。”
“这听上去不太道德。”
“呵,我忽略了你那可怜的二元道德观。不过我很乐意教你刻刻木头,如果今后你每周给我带一份预言家日报的话。”

4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没有获得提拔,依旧守在格林德沃身边,给他送水送饭,听他讥笑嘲讽。有时我竟觉得和他相处是件快乐的事,他不对我转弯抹角,我也不需要对他说虚伪的话,在他的牢笼前,我竟拥有如此多的自由。那些年里,我雕成了猫,又在和他的交易中学会了雕许多复杂得多的造型。我把木猫送给了我的邻居,我们享受过短暂的甜蜜,最终还是分开了。我们又拥有过许多爱人,最终各自成家。
我的囚徒在日渐衰老着,他的头发和牙齿在一点点稀疏后最终消失。他的视力和听力在衰弱,许多记忆也变得模糊。我刚做看守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冲破重重关卡来他面前羞辱他、咒骂他,如今人们已把他遗忘在历史的角落。
我原本以为他的故事会这样悄悄结束,直到有一天夜里,他脸色惨白地把我叫醒。
看守他的十年里,我从未在他的眼神中看到如此的惊慌。“塔楼……坠落……塔楼。”只听他像疯子一样喃喃自语着,嘴角不停地颤抖。
“给我一支笔!”他虚弱地冲我大吼。
我递给了他笔,他撕下一页报纸,在上面写着什么,渐渐冷静了下来。
写完后,他把报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来,又在上面工整地写下了收信人的名字。
“把它送出去。”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这违反规定。”
“我没有署名。”他依旧举着信,眼神中带着祈求。
我又摇了摇头。
“这不是为了我的利益,你可以看看信是给谁的。”
我看到了收信人的名字,但没有接过信。
“请相信我,这封信关系到整个巫师世界的命运。”他用双手举着信,最终说出了那句话,“求求你。”
我把手穿过栏杆接过信,拿着他犹豫了一会儿。
“求求你。”
我盯着地上的砖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请务必送到。”格林德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塔楼回响。

搭上电梯,走出电梯,穿过一条条走廊,跨过一道大理石台阶,我停在了一扇木门前。我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最终落在了门上,回应我的是一声睡意浓浓的“进来”。我就这样把格林德沃的信交给了值夜班的典狱长。他粗暴的打开报纸,只看了一眼就冷笑着撕碎了它,把残骸丢尽垃圾桶。“一个疯子的疯话。下回你自己处理掉就好了。”

5
得知邓布利多的死讯时他很平静,平静得过了头。他甚至细微地点了一下头,像是在带着伞散步的时候看到天空中飘起了雨点,像是和久违的老友致意。
那时我还没有猜出他们间的关系,我也没有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但我知道自己背叛了他的信任。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当我把那份封面印着逝者巨幅相片的预言家日报交给他时,他沙哑着嗓子告诉我,“以后不用给我送报纸了。”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纽蒙迦德将不再安全,你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那时我的确在打算着另寻出路,他所说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对不起,我没有……”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格林德沃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那神情仿佛他还是不可一世的魔头,“他也不需要。”

临走那天,格林德沃把我叫到栏杆边,郑重地对我说,“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他从枕边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木雕,递给了我。
那是一只雕刻精细的凤凰,只是年代已久,木头表面已失去光泽。
“就当作为新婚礼物吧。我知道有些晚,可能太晚了。”
“不,谢谢你。凤凰很漂亮。”我没有询问木雕的历史,但我知道它对格林德沃一定很重要。
后来我才明白这件礼物送送出的还是太晚了。

6
我第一次拿起那块凤凰木雕仔细观察时赠与者已经死在监狱中了。只有在他死后,我才有勇气再次面对它。
这算不上大师之作,但的确是一件花了许多心血雕成的作品。凤凰的羽冠弯曲成了可爱的弧度,一双大眼睛洋溢着智慧。它胸前的翎羽和尾羽虽是木头质地,却给人柔软、轻盈的感觉。我甚至觉得,如果放入火中,它不会被烧焦,而是会涅盘重生。
就在我看得出神的时候,我怀里的女儿用小手使劲拨了一下凤凰的头,它一下子滚落到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为之一惊。那声音绝不是一块实心木头能发出的。
我捡起木雕,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凤凰的胸脯。的确是空心的,那里面有东西,而且是用魔法封入的。
什么咒语可以在不破坏木雕的情况下打开它?分裂咒,砍断咒,粉碎咒……这些都不可以。
但是有一个咒语可以,格林德沃曾经教给过我。
窥心咒。
我拿起魔杖对准凤凰的胸膛,手因激动而颤抖着。
咔哒,凤凰的胸脯上显现出正方形的凹痕。我用魔杖将那层木头缓缓移出,看到了一个小巧的暗室。
阳光下,暗室里的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那是一缕保存完好的金发。我把发丝小心地取出,轻轻放入手心,它立刻变成了轻柔的触摸,像夏日傍晚的微风划过我的皮肤。
当我准备将它放回暗室时,我注意到暗室底部的木头上刻着两行细小清秀的英文。我认得它们:
My undying fidelity shall ever be with thee.
1899

我久久地凝视着那件木雕,想到了许多不曾想到的事情。当太阳从天边落下,当厨房飘出饭菜的香味,那只凤凰突然活了起来,它张开翅膀,掀动尾羽,轻盈地越出窗户,消失在了西方的残阳中。天边一片血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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